翘屁嫩猫
♱重度洁癖 | 随缘更文♱
 

《【雷安】神之所言-4》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❤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Chapter 4


神啊—— 

我心切慕你如鹿切慕溪水。 

求你将我放在心上如印记,带在你臂上如戳记; 

因为爱情如死之坚强嫉恨如阴间之残忍。

 

  在安迷修看来,雷狮是一个让人困扰的家伙,从各种角度来说,自我中心,又蛮横不讲理,小镇的事也全然摆着事不关己的态度。然而自己,竟也和这样的人在同一个屋檐下度过了一个月之久。

 

“安迷修先生,早上好。”

 

一个月前在那次旷地聚会结束后,安迷修也逐渐融入了这个镇子,那个害羞的女生自发找来了当地的人打扫了镇上唯一的小教堂,并将它交给了安迷修,据说战后没有人再来过这个教堂,后来也就关了。

 

安迷修接手了教堂,可惜的是来的人依然寥寥无几,他并不能改变多少,那些人生活上的匮乏也好,还是心灵上的伤痕也好。他能做到的,只有每天站在教堂的门口,向过往的人打着招呼,最初没有人会去理会他,可渐渐有了一两个回音也让安迷修感到高兴。

 

是要入秋的时段了,真正派给安迷修的任务倒是什么进度都没有,他没法贸贸然地去问周围的人以免打草惊蛇,想用教堂作为媒介,最后也用不上,好在主教那边没催过他,日常是书信也不外乎是琐碎的事。

 

“居然在认真工作吗?也是,毕竟是安迷修先生。”

 

正扫着落叶,那扎人耳膜的声音又窜了出来。安迷修抬头就看到一身土灰的雷狮,反射条件地开口数落了起来,“雷狮先生,你晚上是去打野战了吗?为什么每次夜不归宿就这副模样。”

 

“呵,打野战。”雷狮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下这三个字,“别唠叨了,让我休息一会儿。”

 

男人猫腰翻窗进了教堂,找了个长椅躺了上去。有门不走,偏要走那种地方。安迷修偶尔会觉得雷狮上辈子是不是当猫儿当习惯了,随心所欲夜不归宿,翻墙爬窗样样都占了。

 

“不好意思,请问这里是重开的教堂吗?”

 

“是的,在下安迷修,暂时接管这里。”安迷修的视线定格在了老妇的身上,她眯着眼,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,嘴角拉动着松弛的肌肉露出了笑,像是在和安迷修打招呼,“老奶奶,您的眼睛……”

 

老妇摆了摆手,“不碍事,我没瞎,弱视而已。”

 

她这么解释,安迷修还是不放心,扶着老妇进了教堂,经过雷狮刚才躺下的位置,对方又是不见了踪影,“坐第一排吗?”

 

“第一排就好。”老妇拄着棍在长椅上坐了下来,没做什么祷告的动作,对着安迷修攀谈了起来,“这里没什么人啊,为什么要把它重新开起来呢。”

 

“需要的人自然会需要它,老奶奶不就来了吗。”安迷修也没问老妇是来做什么的,顺着她的话便聊了下去。

 

老妇一手捏着拐杖,一手搓动着大腿和膝盖,像是在思考安迷修所说的话,过了半晌才点了点头,“我和我老伴儿以前经常来教堂祷告,后来他上战场了,我就一个人来祷告。无非是些祈求平安无事的话,不过没什么结果,那时候能活着回来的不过几十人。然后我就不信神了,神会保佑你这种都是鬼话。”

 

安迷修笑容渐渐僵硬,在这里说这话不太好吧,他想,但又无法把这样的老妇赶出去。

 

“失去了丈夫,膝下无子,我每天过得和棚里只知道吃喝拉撒的猪没什么区别。我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,这样活着究竟有没有意义。”老妇指了指斜前方的雕像,又戳了戳心窝,“我用老伴儿遗留下来的衣服做了布条,栓在房梁上,准备去见老伴儿。结果才刚吊上去没几秒,我就开始挣扎了。”

 

“想活下去。活着的时候明明这么痛苦,觉得死了就一了百了。但真的直面死亡的时候,才能感觉到多么渴望活下去。”老妇用棍杖敲击着地面,“老伴儿的衣服断了,我摔在了地上,活了下来,再次相信了神,不是雕塑的神,是内心的神,让我努力活下去的神。”

 

“听我这种老婆子叨叨很无趣吧。”

 

“并不会。”安迷修摇了摇头。

 

老妇支着拐杖费力地站了起来,抖着手伸出来,拍了拍安迷修的胸口,“雕塑上的神会随意地被人扭曲,心里的神却谁也夺不走。谢谢你今天陪我这个老婆子说话。”

 

从进门落座到起身离去,不过十来分钟,她却要花更久的时间步履蹒跚地来回走动。安迷修伸手摸上被拍打的胸口,那里挂着年幼时被送进教会,修女给他的第一个十字架。

 

“那个人的丈夫,曾经是政府军的人。”雷狮从另一处的长椅上坐直了身子,手肘撑在前一排椅背上托着腮,看安迷修沉思的样子。

 

“你知道她手上拿着的那根木棍吗,那个是以前政府军作战的时候,用来通信的木棍密码。像这样把布条或羊皮纸缠上去,写上字,再松开来,别人就只能看到乱码,除非用同样的缠绕方式和同样粗细的木棍,才能解码。”雷狮扯下了自己的头巾,给安迷修比划了一番,抬眼见他隔着几排椅子盯着自己,“怎么了。”

 

“不,只是觉得你对政府军的事非常了解呢。之前在和在下说起越境的时候也是,一般人不会这么清晰地知道路径的吧。”这是安迷修第一次直面地对雷狮的身份提出了疑问,不管是身手异乎常人般矫健还是时常不见行踪,他都有雇佣兵的可能性,但政府军的通讯方式却不是谁都能触及的,“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,雷狮先生。”

 

“为了我弟弟。”

 

雷狮的表情坦然自若,像是从来都不曾想要隐瞒什么,他攥紧头巾的手,安迷修却没有发现。

 

在老妇之后就没有别的人进来过教堂。雷狮说自己的弟弟在一个多月前失踪了,他是来这里找弟弟的,而自己的弟弟参与了这次同邻国的战争,政府军的事也是从他弟弟那儿听来的。

 

明显是骗人的说辞。安迷修跟在雷狮的身后,没办法,他俩回家的方向一致。可男人在说道自己弟弟时候的眼神,却不是在说谎,“在下可以冒昧地问一下,令弟的名字吗?”

 

雷狮侧了侧头,看安迷修那张小心翼翼,生怕触及别人伤口的表情,不由地就上扬了唇角,“你很在意我的事吗?”

 

那是想要捉弄人时候的坏笑,和雷狮相处了一个月,安迷修至少这点眼力还是有的,他打了退堂鼓,要不是怀疑失踪的政府军士兵很有可能是布伦达,他哪儿会问雷狮这么私密的问题,“还是……”

 

“叫卡米尔,他的名字是卡米尔。”

 

安迷修没有见过雷狮这样叫过一个人的名字,他总是直接叫‘喂’,或是用很戏谑的声音学他的样子喊‘安迷修先生’。他纯粹地想着,如果雷狮能这样认真的喊他一次,他会很开心,理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。

 

“安迷修大人,您的来信。”

 

抵达宅邸楼下的时候,惯例的驿马停在了旁边,送信的人掏出了信件递交到了安迷修的手上,并询问安迷修是否有需要向上头转达消息。安迷修扭头去瞧早就没有理会他,自顾自上楼的雷狮,还是下意识小声地对送信人说道,“麻烦主教大人查一下政府军里一个叫卡米尔的人,拜托了。”

 

送信人应下后便上马离开了。安迷修回了房就见雷狮趴在床上,听到开门的声音才慵懒地半睁了眼,“足足在教堂里睡了一天,还没睡够吗。起来,吃点东西再睡,在下已经不想被你半夜爬起来吃夜宵的声音给吵醒了。”

 

安迷修边脱着外套,边催促着雷狮起床,他已经不止一次因为不吃晚饭睡觉,而打扰自己的睡眠了,“只有些鱼干和前两天剩下的面包,凑合着吃吧。帮忙拿一下碗。”

 

雷狮被催得烦了,从床上弹了起来,盯着在那边忙活着生火的男人,内心矛盾了半天,还是下了床,揉着乱毛走向了搁置碗筷的壁橱,“你让让呗,我这里拿东西不方便。”

 

“哎——刚要生好火,你再等等。”

 

把他叫起来的也是这家伙,居然还敢让他等!雷狮冷哼,敢差使本大爷的人还没出生呢,他倏地搂住了弯腰在下方吹火的安迷修,惊得安迷修立刻站直了身子,整个后背都贴进了雷狮的怀里。

 

故意为之的雷狮,稍一垫脚就稳稳地用另一只手拿出了两只碗,送到了安迷修的面前,“给。”

 

早就习惯雷狮这套厚颜无耻的嘴脸了,安迷修一手接过碗,一手捏着雷狮手背上的皮肉,恶狠狠地掐着,“可以放开了吧,雷狮大爷。”

 

“你是不是最近胖了。”雷狮掐了一把安迷修的腰,啧了两下嘴,“看来是过的很安逸了。”

 

“你去死吧。”安迷修毫不留情地给了雷狮一级肘击,在碗脱离雷狮手的同时眼疾手快地接了回来,“下次换个新玩法,行不行。”

 

雷狮揉了揉腹部,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眼放在桌上的信纸,“教会那边寄来的?”

 

“嗯。”安迷修处理着鱼鳞,抽空瞥了眼雷狮,旁边的人本沉着脸,感受到安迷修的视线后,又贴过来追问为啥要偷看自己,胡言乱语着要收肖像费,“在下只是看到有个眼屎。”

 

“真的假的。”雷狮显然不会被安迷修这种小伎俩骗到,故作惊讶地接话。

 

“真的真的。”安迷修也全当是吵嘴架,回答的很敷衍。

 

“……”

 

“你不去处理的你的眼屎,老盯着在下做什么。”一直被注视的感觉让安迷修有点坐立不安。

 

“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。”雷狮摩挲着下巴凑近安迷修的侧脸。

 

“什么?”安迷修很想快点完结这段没有营养的对话。

 

“情人眼里出眼……唔唔唔……”雷狮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,就被安迷修塞了一嘴生鱼片,“屎……哎,味道不错,再接再厉。”

 

真是够了。

 

送信人回到主教堂的时候已是两天后,主教在听完他的汇报之后,笑容满面地敲击了几次木桌,拿了一张崭新的羊皮信纸铺在了桌面上,快速地写了几个字,折叠了起来。

 

“帮我把它送到邻国去。收件人是,帕洛斯。”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❤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下一章🔗《神之所言》-5(1)

 
评论
热度(64)
© 翘屁嫩猫/Powered by LOFTER